第二章  冰焰

　

没有人要称赞你时，不妨自己称赞自己一下

    经过了这一次，小雪终于决定了留在关铠一边，并下定决心与任君子一刀两断。因此，小雪准备帮关铠去捉任君子，只是怕因此而牵涉自己，才迟迟未能做决定。关铠也从不逼她做什么决定，因为看着小雪每天能靠自己生活，他就已经很开心了，何况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去寻找安娜的下落……就算她真的死了，也要把她的尸体找出来。而小雪，则终于因为一次意外决定去抓任君子。这次意外是在从酒吧回来的一周后。
    那是一个早上，小雪已经改掉了睡懒觉的坏毛病。她一早起床，便打电话给关铠：“……喂！是我呀！今天来不来听我唱歌呀？”
    “今天我要去一家医院调查情报，可能不去你那里了。”关铠说。
    小雪看看表：“喂，你每次办这些事时总自己去，这次能不能带上我呢？”
    关铠显得有些犹豫：“很麻烦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哎呀，没关系的啦！你马上来接我，不然我今天不唱了！”小雪说道，“快点啊！见面再说！”为了不让关铠拒绝，她挂断了电话。
    小雪放下电话不久，就听到前台餐厅那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。于是她马上出了房间跑到前台，看到佩暄正在和一个男人争执。
    只见那男人表情很凶，还指着佩暄叫骂：“你信不信我让人砸了你的饭店？”
    “你是谁？怎么这么霸道？”小雪上前挡开那男人指着佩暄的手，“佩暄姐，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佩暄看看小雪：“他说他昨天在这里喝酒，丢了五百元钱，要我赔给他。”
    “呦！”小雪一指那男人，“我们这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，谁知道你的钱怎么丢的，我看搞不好你根本就没有丢钱，凭什么让我们赔？还要砸店？你长了几个脑袋？电话在那边，叫人来砸呀！本小姐砸人家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！识趣的快滚，别让我轰你走！”
    “小丫头，你找死！”男人见小雪比他还凶，便吓唬她，“不赔钱，老子就不客……”
    话音未落，小雪已伸手一抓他的胳膊用力一拧，那男人就大呼“哎呀”地蹲了下去：“放手！臭丫头！我饶不了你！”
    佩暄怕她惹事，忙劝道：“算了，小雪……”
    小雪偏不放手：“还嘴硬呢！告诉你啊，本小姐姓韩，名晓雪，不服就来找我，让你知道知道，本小姐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。当初四个你这样的一起上都没能治住我，就凭你还嫩了点儿……”
    正吵着，关铠推门走了进来，一看小雪抓着的那个男人，马上一皱眉：“毛子，你干什么？”
    那男人一抬头，吓得出了一身汗：“关……关……，哎呦！对不起！”他用力挣开小雪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！
    “喂，你认识他？”小雪问关铠。
    “这小子原来打劫学生被我抓过。”关铠说，“他捣乱吗？”
    佩暄一拉小雪的手：“多亏小雪，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呢！小雪，刚才你那两下子还真棒呢！”
    小雪得意地一笑：“小意思，就他那两下子还差得远呢！”
    关铠仔细打量着小雪，见她下身穿一条黑色牛仔裤，上身穿着红色紧胸背心，套了一件白色皮夹克敞着怀。
    “怎么打扮成这样子？”关铠指着她。
    小雪看了自己一下：“怎么了？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    关铠摇摇头，没有回答。
    “佩暄姐，我和他出去办点事情，不会耽误晚上唱歌的！”小雪对佩暄挤挤眼睛，便一拉关铠的手，“喂，走啦！不是有很多事吗？”
    关铠无奈地对佩暄点点头，和小雪出门上了车，向医院驶去。
    “你的那件事进展得如何呀？”小雪问道。
    关铠先是看了看表，然后说：“我父亲和母亲对我讲了不少关于当年江宗舞和安娜的事，本来说江宗舞是自杀死的，而且法医也如此定论，但是江宗舞死在了安娜家里，而且说是服毒自杀的却又不知吃了什么……还有据说他的手腕上有伤痕和血迹，本来这些都可以做为疑点的，可不知为什么却草草地定了案。我总有一种感觉，当年有人在背后控制了一切。有可能是安娜杀死了江宗舞，然后畏罪或是出于悔恨而自杀。可是，为什么要等十年后才自杀呢？而且又如此神秘地消失？”
    小雪听得入了神：“喂，那我们去医院又做什么？”
    “我想了解江宗舞死时的真实情况。”关铠说，“莫文洁的话我不大敢相信，而那个杨狄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……”
    “我今天右眼跳了一个早晨，不会有什么事吧……”小雪喃喃道，“好紧张呢！”
    她打开车上的音响听歌来放松，然后闭上眼睛随着音乐一起唱：
    “我是否忘记，曾经压抑的心事，玫瑰花瓣般的梦想，垂在钟摆间的坚持。失落的记忆，永无休止的停滞，随微风飘荡的爱情，随尘埃坠落的故事……没结果的等待，是虚无的一生一世，但时光，却一点点地流逝……我是否忘记，曾经追求的幸福，已渐渐消失的痛苦，被暴雨冲去的脚步。执着的守护，不可一世的态度，不经意开始的背叛，还犹豫不决的道路……一天天的消磨，洗净了我的愤怒，而感觉，就随着变成麻木。不可知的未来，不可知的期待，一切都在不可知的结束中出卖……”  
    随着小雪的歌声，车子停在了一家大医院的门前。
    关铠先下车，然后又给小雪打开车门：“到了。这就是当年江宗舞死后尸检的医院。我想他的死亡报告应该留档，但恐怕是很机密的，医院方面不会让我们查……”
    “很简单！”小雪跳下车来，“你把医生吸引开，我去查！”
    “你？”关铠本来准备让小雪去吸引医生，自己去调查的，没想到小雪自告奋勇要去。
    小雪对他一挤眼：“让你看看我的看家本领，不次于你的。走啦！”
    两人走进医院，关铠停下来看着标记牌：“档案资料室在二楼，我想办法引出那的医生，后面就看你的了。”
    “没问题，我不会比你那位搭档差的。”小雪笑着和他走上楼，她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。
    走到资料室门口，关铠看到里面有位男医生正在看书。于是关铠从腰间拔出一只小手电筒递给小雪。小雪有些不大明白，拿过手电筒看着关铠。关铠示意让她先藏起来。小雪便钻进了走廊长椅的下面，暗中看着关铠。关铠抬头看了看，在走廊的另一头的住院病房那边看到了配电箱。他迅速跑上去，打开配电箱的盖子，从兜中拿出一把小刀割向电线！
    刹时，二楼一片漆黑！关铠马上钻进卫生间，从门缝向外看着。只见资料室的那位医生走了出来，同时，从住院病房又走出一位医生和一个病人。
    那个病人走向配电箱，对那位医生说：“有没有应急灯？照一下这里。”
    两位医生打开应急灯光亮投在那个病人脸上。
    “杨狄！”关铠暗中叫道，“他怎么会在医院？”
    “这里的线被割断了。”杨狄说，“不拉闸便割线，用的应该是绝缘刀，看来是有预谋的。”
    一位医生说道：“谢了，我们两个来修吧。”
    杨狄点点头，竟向卫生间走来！关铠马上闪身躲到了里面的墙壁转弯处……
    一见医生出了门，小雪马上钻出来闪入资料室。她打开电筒，在一排排的书柜处急速查找着。
    “二十五年前的东西，会有吗？”小雪自语着。突然，她看到一个黄色的档案袋，侧面写着三个字“江宗舞”！
    “太棒了！”小雪拉了拉柜门，是锁着的。于是她环顾了一下四周，见桌上有一盒别针，便迅速取出一只左拧右扭了几下，然后插进钥匙孔转了转。只听“咔”地一声，锁开了！
    关铠躲在卫生间中，听见门一响，知道杨狄走了进来，然后又传来一阵流水声，应该是杨狄在洗手。关铠一直想找杨狄调查，但此时此地恐怕不大合适，于是他一声不吭地等他离开。不久，门又响了一声，便没动静了。
    “杨狄走了吧？”关铠猜想，他走了出来，望向门口。只见黑暗中似乎仍立着一个人，手中举着什么对着关铠。关铠回手一拉窗子上的百叶窗，光亮透射进来。照向那个人手中的物件。
    “枪！”关铠大吃一惊，马上向一旁滚去，但枪声已响，关铠的左臂一阵疼痛！他也拔出枪准备还击，但那黑影已经跑出了门！
    小雪刚刚拉开档案柜，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。
    “不好！”小雪顾不得调查，迅速冲出屋子，她只见有人向楼下跑去，接着卫生间的门又被推开，关铠捂着胳膊跑了出来，也向楼下追去。
    小雪忙追上关铠，伸手扶过他：“你受伤了？是谁？”
    “不知道！”关铠知道不能再久留，马上和小雪逃离了医院。
    上了车子，关铠咬牙坚持发动汽车向外驶去。小雪掏出纸巾为他擦血，然后用手帕给他包扎着，而关铠手握方向盘竟没有一点点发抖。
    “你有仇家，被人追杀呀？”小雪问了一句，见他不做声，又嘟咕道，“差一点我就得手了，这回全让你搅和了……”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调查？”关铠似乎不领情，反问了这么一句。
    小雪对着他叫道：“你说呢？我要不是惦着你我会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小雪脸一红没再往下说。
    关铠停下车，低头看着伤口：“你应该先调查下去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啊！我多管闲事！”小雪跳下车来指着关铠：“你别这么酷好不好？是不是我过来帮你让你不开心呀？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呀？我是不想欠你的人情而已！”她点上香烟，继续骂，“像你这脾气，真不敢想象那位姓何的怎么跟你配合的。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，真是好心没好报……我说的你听见没有？”
    “我不知你要骂到什么时候。”关铠毫无表情，“我可以听，但你别指望我说什么。”
    “你听着就行，不必说什么。”小雪回道，“我要发泄一下，能有人听就行了！”
    关铠冷冷地瞪了她一眼：“那你自己对着墙说吧。”竟发动汽车而去。
    小雪气得把烟向他扔去：“混蛋！你别指望我再理你！！”
    谁知关铠的车竟停下来了，接着又倒回来停在小雪身边。
    “现在我发现，让你和我一起来是错的。”关铠说了一句，“我应该靠自己的，而不是让你来背上我的包袱。上车吧。”
    “你去死吧！”小雪扔下一句，头也不回地自己走了，边走边说：“和本小姐耍脾气，真有你的！你当我是什么，花瓶呀，想哄就哄，想骂就骂……以后别想我再跟着你！”